那四个强烈的音符就像是敲在诸神的神魂深处,如同最激烈的狂风暴雨最可怕的雷霆霹雳,震得祂们忍不住倒退一步。
虽然是退了一步,可却将那乌云组成的面孔带来的压力给宣泄了出去,祂们耳中有激越的乐声不断奏鸣,却再也听不清面孔的无声咆哮。
但这并未让祂们好过多少,因为这乐声,似乎比那咆哮更可怕,一幕幕悲凉无助的景象在乐声中从时间长河中翻腾而起,将诸神淹没。
光神身为神帝,祂的手指在白光钢琴上弹奏,却并非普通意义上的钢琴独奏,无数白光在祂身边跳跃翻滚,如同一个交响乐团,震荡出一片威严强烈的连绵音符。
诸神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些消失在时光尽头的人影,他们曾经意态张狂欲比天,却纷纷在那盛大的雷声中化作粉尘,或者在一片祥和的风光中,无声消逝,又或者被一张似人非人、似兽非兽的黑色面孔无情吞噬。
阴暗、冷酷、威严的主题在乐声中绽放,在强有力的弦乐与单簧管的齐奏中到达了巅峰,随后乐声回落转弱却又变得急促,仿佛那厄运与不安在四散蔓延,不留一丝空间。
如同命运叩门的“当当当宕”再次响起,诸神感到一阵窒息不可控制的涌上喉咙,那记忆中的黑色面孔猛地在眼前出现,伸出一只乌云组成的黑壮大手,摁住了他们的咽喉。
如果说这只是神志中的异象,可祂们眼前界壁交接处,却是实实在在地卷起了一团黑云面孔,与记忆之中,与神志中浮现的一模一样,那是祂们永远的梦魇,是祂们无法反抗的命运。
就祂们感到绝望的时候,乐声再次变得强烈,这一次的合奏轰鸣更加的强有力、更富有动力性,乐声中扩散出一种坚定的意志,一种不挠的意志,一种冲破命运的战斗欲望,不自觉的,祂们感到自己一身神力在圆号声部的一阵嘹亮号角声中,不受控制地翻滚起来。
那黑云面孔,似乎也并非不可战胜!
……
文道丹的灵魂中,灵魂之光,也就是本我意识痛苦地蜷缩在白光之中。
她能够感受到自己所处的情况,感受到那不断消逝的生命力,光洁的皮肤变得皱褶暗淡,血肉干枯,内脏萎缩,而她失去的这些全都被牵扯着注入那把无格细圆的往生剑中。
她不甘,却毫无防抗之力。
肉体无法控制,灵魂也被封锁,那圣洁的白光狞笑着扼住她的咽喉,命运的轨迹到了陨落的终局时刻。
或许这个世界真有宿命与天意,便在光神弹奏下“当当当宕”的时候,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。
这是文道丹的灵魂空间,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,那就是七娃。
紫色的纱衣飘飘摇摇,温暖的气息温柔地包裹着绝望蜷缩的文道丹,那悦耳的声音似乎在问她:
“认输了吗?”
“要向命运低头了吗?”
文道丹眼神茫然,这不是低头不低头的问题,是头都要没了的问题。
“嘻嘻嘻”感受到她的想法,七娃的笑声越发灵动,她不再用那种高深莫测的飘渺状态来问话,很接地气的问了一句:“想死吗,不想的话,我们做个交易吧。”
“好!”文道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,什么低头不低头,说到底,她只是不想死。
话音落下,她的胸口猛升腾起强烈的紫色光华,而相对的,七娃身上升起一点白光,一个大马金刀的身影在其中飘摇。
“啊~~~”七娃突然抬头啼鸣起来,那声浪一波高过一波,而一个湛蓝色的云朵团也在她身上亮起。
啼鸣声突然戛然而止,七娃气息已经变得衰弱下来,可她身上的湛蓝色云朵印记却发出一阵光芒,一连串的身影从中穿梭而出。1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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